三十年 勿相忘 我与历任女律师联谊会会长的情缘

2018年第07期    作者:文│李海歌    阅读 9,804 次

到了我现在的年龄，动辄就会遇到周年大庆：今年是上海市女律师联谊会的30年大庆，明年将迎来上海律师制度恢复重建的40年大庆……

值此上海市女律师联谊会成立30周年大庆之际，作为曾经连续三届担任女律师联谊会的秘书长，我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回望来路，感慨系之，欣然命笔，以飨同行。

提起廉价包袋、薄毛衣、棉拖鞋、密胺小碗、彩色布帕等女律师联谊会的小纪念品，想必当年的女律师会员一定不会忘记。它们凝聚了女律师联谊会每次年会组织者的拳拳心意，虽价值不高，然意义深厚，且实惠耐用，故而这些小纪念品连同当年的会费收据等，均被酷爱收藏历史的我，珍藏至今。

10年前，女律师联谊会成立20周年时，我以《读数字，忆历史——上海市女律师联谊会历届理事群像风采礼赞》为题，以一连串凝聚着时空精华的数字，细数、展现了一至六届理事的风采，该文被收录在《20年风采路——上海市女律师联谊会二十周年纪念》一书中。

转眼又10年过去了，现在的女律师联谊会理事会已经是第九届了。30年来，先后担任会长（第一至第四届称理事长，为便于叙述，以下均称会长）的共计有7位，她们是：韩学章（第一届）、倪彬彬（第二、三届）、缪林凤（第四、五届）、钱丽萍（第六届）、李慈玲（第七届）、黄绮（第八届）、邹甫文（第九届）。难能可贵的是，我与上述7位会长均有过程度不同的工作交集，还到其中5位会长的府上拜访过。为此我常自嘲堪称为“活化石”，自己的工作经历以及与女律师联谊会历任会长的这份情缘，鲜有人可比拟。

韩学章会长 

     尊敬的韩学章会长是上海市律师协会第一任会长、上海女律师联谊会第一任会长、参加“四人帮”案件辩护工作的唯一一位女律师、上海第一批一级律师中唯一的女律师、第一位担任市人大常委、市政府参事、民盟中央常委等职务的市律协领导、第一位担任全国律协副会长的地方律协会长……拥有如此众多“一”的韩会长，虽官居高位，但平易近人。我有幸在她身边工作了15年，至今我清晰地记得，1987年，在市司法局律管处即将从律协分设出去时，韩会长郑重地征求我的意见，而当听到我明确希望留在律协时，她当即拍板，欣慰、赞赏之情溢于言表。当年，我曾经数次陪同韩会长去北京开会，她出国访问前，我为她精心挑选、加工服饰，对此她非常满意，夸赞服饰庄谐得体，事后让我欣赏她与外国友人的合影，其端庄美丽的形象与风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1990年市律协第三次律师代表大会上，韩会长被推举为名誉会长。会后我随律协领导去华东医院向因病住院的韩会长颁发名誉会长聘书，在医院大草坪上，我为韩会长和王文正会长及何后、李树棠、蒉延庆副会长拍摄了合影，现在其中4位老领导已经离开了我们，每次看到这些珍贵的照片，他们的音容笑貌就会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眼前。在韩会长年事已高、体弱多病时，她仍然非常关心女律师联谊会，我们曾去到韩会长家里，当面汇报工作，并围坐在韩会长身边，召开女律师联谊会理事会会议。前不久，我将当年13位女律师理事在韩会长家客厅里的合影发表在朋友圈里，引发朋友们的集体回忆。1997年初，韩会长在辞世前不久，应我之邀，在我的一本刚刚于当年年初起实施的我国首部《律师法》的单行本上郑重签名，使这本《律师法》成为集满当时所有一级律师、正副会长签名之珍贵藏本。如今睹物思故人，分外怀念韩会长！韩会长病重期间，几次亲历其被抢救的过程，自此我经常血压升高，难过不已。含泪送别韩会长后，令人欣慰的是市律协设立了以她名字命名的韩学章基金，至今在表彰先进、提携青年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2012年是上海律师公会成立100周年，也是韩会长诞辰100周年，市律协专门编辑印发了传记式《韩学章纪念画册》，我提供了上述部分珍贵的资料。

倪彬彬会长 

倪彬彬会长和蔼可亲、美丽优雅，在她之前及以后，女律师联谊会的会长均为市律师协会的会长或副会长兼任，而倪老师是个例外。她是上海律师制度恢复重建时期最早归队的、与李国机等大律师齐名的律师之一，连续担任了市律协理事会第一至第四届的理事。其实，她的律师生涯还可以追溯到更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为一次大型纪念活动征集史料时，我们见到了五十年代的倪老师身着列宁装、手夹卷宗袋、英姿勃发地出庭为日本战犯辩护的珍贵照片，令人惊艳，并肃然起敬。

虽有骄人的历史，但她却始终低调示人，亲切待人。早期我们律协与倪老师所在的第一法律顾问处曾同在中山南二路03招待所里办公，我们与倪老师时常见面，她总是嘘寒问暖，对我们秘书处的工作人员关怀有加。联谊会初创阶段条件比较艰苦，而女律师们参与活动的积极性却很高。每次筹备召开大会，都要安排得非常周到，工作量相当大，倪老师总是亲力亲为，仔细检查。德高望重的倪老师，深受女律师们的爱戴，连续担任了两届女律师联谊会的会长。退休以后，作为老律师工作组的成员，倪老师为解决体制改革遗留的问题、为争取老律师的合法权益不遗余力，四处奔走。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取得一些成效。她多才多艺，晚年生活充实又丰富。弹钢琴、拉二胡、学医、作画等，样样拿得起，成果颇丰，屡次在律协等场合展示，得到大家的赞誉。在2012年市律师协会纪念上海律师公会成立100周年的大会上，作为获颁“上海律师行业杰出贡献奖”11人之一，倪老师获此殊荣，实至名归！我很珍惜与老前辈们的友谊，经常受邀参加老律师的活动。2014年中秋节当天，市一所老律师在“保罗酒家”聚会，我应邀前往，与倪老师比邻而坐，互相问候，亲如家人。谁知那天我与倪彬彬等三位老师的欢乐合影，竟成了倪老师留给老朋友老同事的生前最后笑容，也是给我最后的珍贵纪念。两个月后，倪老师即一病不起，最终离开了我们。泣叹斯人，转眼已成故人！我非常感伤，后专门在《上海律师》上，以“风雨玫瑰 自强不息”为题，撰文抒发怀念之情。

缪林凤会长 

缪林凤会长原来是司法学校的党委书记，华丽转身后，接续前辈赵珪老师出任了著名的华夏律师事务所主任，事务所风生水起，连年先进。作为市“三八红旗手”、市律协副会长，她带领女律师在上海妇联系统获得很高的声誉，其本人被市妇联推荐为市政协委员，长达十五载，代表律师为上海民主与法制的建立健全，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她与前述倪彬彬会长一样，领导有方、不负众望，连续担任了两届女律师联谊会的会长。此后，女律师联谊会的会长均由市律师协会的女副会长兼任。在律师业务方面，缪会长承办过多起有重大社会影响的案件，取得了很好的社会效果。她的生活情趣亦值得称道，业余闲暇时养猫遛狗，其独到的经验曾见诸于电视、报刊。“律师会堂”建成后，我们律协与华夏律师事务所就在这同一幢楼里办公，我们工作人员与缪主任本来就十分的熟悉，后来缪主任当选为缪会长，我们直接在她麾下工作，接触就更多了。记得1998年，在我们秘书处几位工作人员刚学会汽车驾驶、协会暂时还添不了车的情况下，缪会长雪中送炭，将华夏所的一辆旧桑塔纳借给律协，为我们驾驶技术的进步助了强劲的一臂之力。我们如获至宝，非常兴奋，几个人轮流驾驶，使我们在开展有关外出工作如走访了解律师事务所等方面如虎添翼，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此事至今难忘！几年前，承蒙缪会长的关照，我的律师执业证连续三年在华夏律师事务所注册，亦增加了一段充满感情的回忆。

钱丽萍会长、李慈玲会长 

钱丽萍会长曾担任多年市人大代表，并且是人大会议期间的主席团成员，她积极勤奋履职，认真准备议案，被誉为“金牌代表”。作为律师，她精通法律，业务精湛，是荣获上海市首届“东方大律师”称号的唯一一名女律师。我作为评委之一，能郑重其事地为她投入一票，感到很荣幸。钱会长作为市律师协会京剧票友社的社长，倾心投入，把此做成了市律协一张亮丽的名片，该社自2001年成立以来的每次演出我都积极前往观摩喝彩，仅有一次缺席。

李慈玲会长任职期间，很重视发挥全市律师文体方面的积极性，开创了各区县律师参与感很强的律师春晚，影响很大。同时在女律师中发起了为西北贫困地区建造“母亲水窖”的捐款活动，并率队前往回访援建项目，把实事做实，引起很好的社会反响，当然，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心意。

她们两位会长同时都是律师事务所的主任，也都是我八十年代的老朋友，作为律协工作人员，我也亲身见证了她们创业崛起的过程，她们将所创办的律师事务所一步步发展到知名度很高的合伙所，个人则成长为资深律师。我们间的友谊一直保持到现在，且与时俱进，愈加深厚，连同前述之缪会长，我们还都互为颇为时髦的群友。经常聚谈，分享快乐，交流经验，畅叙感悟。姐妹情深，历久弥新。

黄绮会长、邹甫文会长 

在黄绮会长任内，我参与了她分管的市律协宣传委员会的一些工作，如为《上海律师》杂志组稿，评选律师好新闻等。早在数年之前，我与作为律师事务所主任的她就已经熟识。现在黄会长社会兼职很多，工作更忙，她除了有教授、律师、主任、会长、委员、代表、主席等各种职务之外，还与我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同住一个小区内的邻居！ 每当得知她的工作成就或她成功参加京剧表演以后，我除了可以通过微信为其点赞喝彩之外，与众不同的是，我还能够常常当面向她问候致意。

在最近一届市律协换届后，听说邹甫文律师出任副会长亦即女律师联谊会的会长时，我一点儿都不觉得陌生，多年以前她在我参与组织的全市律师新年团拜会上那优美动人的歌声犹在耳旁，印象很深。在邹会长任内，我参与了当届律协组织的对老前辈老律师的访谈工作，在保存原始的访谈视频资料的同时，以其口述材料，加以文字处理，整理出极具史料意义的文稿，每月固定刊登在邹会长分管的《上海律师》杂志“岁月回眸”专栏里，至今已访谈了46位老前辈，整理发表了近20篇访谈摘要。很遗憾其中有两位被访谈者因年事已高因病去世了，这也使我们这项抢救性的工作更具紧迫感。

在黄绮会长、邹甫文会长的带领下，联谊会的工作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年轻的理事团队，活跃在二十一世纪的大舞台上，立意更新、思路更活、起点更高，使女律师群体形象锦上添花、活力四射、魅力无限，正在写出更新、更美的篇章！

行文至此，在历数了我与历任女律师联谊会会长的情缘之后，我还要向与我同事过的、曾经担任过女律师联谊会正副秘书长的陆忆军、项黎、严励弘、刘小禾、陈东风等姐妹表示敬意！当年，我们通力合作、并肩奋斗，准确诠释会长们的宏观蓝图，将工作计划落实为活动方案，并予以具体实施，奠定了女律师联谊会这个我们共同家园的坚实基础，见证了她从起步、发展到创辉煌的光荣历程。今天，我们云淡风轻，共同笑看，当年所有的艰苦、困难、曲折等早已飘散在过往，留下的都是金子般宝贵的记忆！

春华秋实，继往开来。在不经意间，我们自身都已经成为了历史，在后来者心目中只是个传说，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我非常怀念在创业年代所有志同道合的同行人，珍惜特殊时期给我们留下的烙印，感恩律师事业给我们的一生带来的际遇。

谨以此文致敬前辈，珍惜情缘。祝愿一代又一代的女律师展现优雅风貌，保持工作激情，生活着、美丽着、工作着、快乐着。不忘初心，芳华更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