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之行：西藏

2020年第08期    作者:刘华健    阅读 2,491 次

海子说：“西藏，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对很多数人来说，西藏是那种一生必定要去一次的地方，因为孤独、因为高原屋脊托举着的神圣。                        

得益于思虑工作单位的调整，我8月23日下午决定开启这次行程，于是便在网上预订了从上海到拉萨的Z164卧铺车票，暂时未定归期。用三天的时间紧急处理和提前安排了工作上的诸多事项，如期在26日晚间8点从上海站出发了。全程47小时27分钟，在火车上度过了完完整整的两天两夜。第一次坐这么长距离的车程，也算是一次独特的体验，后半段着实有点烦躁了，所幸在天亮时分可以欣赏窗外的高原景色以销抵烦闷。在路上空闲无聊的时间里，我用手机规划和预定了到拉萨后的住宿、大概游玩行程及归程机票。

一、拉萨初见

煎熬多时终于抵达目的地拉萨火车站，当我满怀欣喜地出站时，目光所及不仅未见古朴密集的建筑楼宇，而且站前广场还因人丁稀疏而略显冷清，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在走向公交车站的短暂途中，看到部分藏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着听不懂的言语，眼神中亦未觉友善，心中有点发悚。公交车票价1元，下车后步行穿过八廓古城的小巷，始觉这才是心中想象的拉萨模样。尤其是在南街上看到众多藏民和僧侣跪在地上匍匐着前行时，内心开始被触动。虽不能全然理解，但心怀敬重。手持相机却又不忍按下快门，不想打扰到他们亦或是破坏了那份神圣的肃然。在客栈办理入住后，见夕阳西下暖光覆盖城市，正是拍照的黄金时刻，于是快速爬到房屋楼顶天台，见落日余晖洒在大昭寺的金色塔尖，着实美丽神圣。在用镜头扫视风景及远跳山峦时，我惊奇地看到一座雄伟的古代宫殿建筑集群，刚开始竟诧异地未曾想到它就是布达拉宫。那是多少人心中的圣地啊，在傍晚夕阳的映衬下，它色彩绚丽但不失古朴规整，薄雾朦胧又神圣异常。这一绝美的画卷令人惊喜万分又心旷神怡，除眼睛所见外不禁又闭目冥想以封存记忆。

二、街巷与河水

到拉萨的第一天，我给自己安排的是在市区活动。早上8点出门，虽然预想着不大可能在现场买到布宫的门票，但还是想一早赶过去碰碰运气。事实上到达布宫现场后竟没了进去观赏的兴致，因为觉得自己的知识结构积累尚不足以去欣赏它内在的价值美与蕴涵。跟随着诸多藏民及僧侣的脚步在布宫外围绕了一大圈，几次驻足安静地看着他们朝拜行礼及转动经筒，心生肃然。在布宫旁边的公园，看当地人围在一起伴着音乐起舞，一曲接着一曲不见疲累，惊奇于他们的活力洒脱。然后按手机搜索的行程，走向拉鲁湿地保护区。在步行的途中，穿过一条无名小巷，看到路边有几家茶馆和正在零散吃食的居民，始觉饥饿与好奇，于是也点了几样当地特色小吃——青稞奶茶、油炸土豆和青稞面，模仿他们的样子嚼饮起来。首触青稞，相较于平原地带的面食在口感上多了一层轻微的粗粝涩苦，但这或许就是特属于高原地区恶劣气候条件下的味道。

来到湿地公园，在外围绕了一大圈，竟发现它是封闭的，不对外接待游客，心中有点气丧。烈日骄阳下无处躲避，只能待在路边树荫草地上简单休息同时考虑下个游玩地点。在高德地图上看到附近有一条河流从市区穿行，名曰——拉萨河，于是便饶有兴致地按导航朝河边走去。经过一段荒凉的碎石路后来到河堤道边，见阳光照映下河水绿色泛蓝，水边浅滩中还有人在清洗地毯，一幅淳朴的美妙画面自然天生。心中难抑兴奋，快速下到河边脱掉鞋，用双脚亲触冰川融水的清凉。同时一边用手机拍照，一边捡拾河水中精致好看的小石头，如此竟也能自娱地玩了一个多小时而不觉疲累及阳光暴晒。从河水中上来后，走出滨河路，随意行走着路过了罗布林卡的大门，在园林外围树下草地上躺了一会，处理了几个工作电话和消息，时间渐晚未进景区。傍晚时分向住处走回，途中再次路过布达拉宫。在广场上见往来行人和游客为拍照摆出的各式身姿着实趣味，于是便坐在地上取出相机，安然惬意地记录了部分有趣的画面。

三、携程路线

接着开始了在携程报的四天行程。第一天，乘车从拉萨前往林芝，先是路过米拉山口，海拔5103米，暂时没有高原反应。下午打卡游客景点巴松措，没有特别的惊喜，所幸得到了一张很满意的照片，也算是不枉那一行颠簸。晚上到达林芝城区，感觉这个小城明显比拉萨现代化，道路宽敞整洁，建筑工整有序，而且空气湿润度明显比拉萨好多了，不愧为“西藏江南”令人心生欢喜。吃完晚饭，一个人来到河边散步，流经市区的这条清澈河流是雅鲁藏布江的支流，名曰“尼洋曲”。傍晚天黑时分，相对荒凉的人乱石河滩没什么人，特别适合一个人安然静坐，忘记一切世俗与琐事，体会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与冷静。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吃完早饭后我们继续赶路。上午九点多路过鲁朗林海，看到晨雾在山坡林丛上涌动聚集及如溪水般流动，宛若仙境一般。司机师傅把我们放在观景台，下车后我拍了一些照片，并拿出手机拍了一小段延时视频。接下来我们沿着雅鲁藏布江峡谷一路前行，结束完峡谷景区观览后入住边上的居民地——索松村，一个因三月“林芝桃花节”闻名中外的古朴村落。办理完入住后觉得时间尚早，我就与另外两个小伙伴一起，询问了村里人下到江边的路口。我们沿着村民引指的方向慢慢朝江边走去，后来下到半山谷时发现道路被一户人家用铁丝网和木栅栏给挡住了。实在不想无功而返，我们横向穿过一片树林后惊奇地发现了一条小路，然后又沿着栅栏外围的小道慢慢向前走。途中我捡起一块窄长的木板在前面斩断荆棘和探路，自觉有古代剑士的豪气风范，开心地像是回到了童年。经过大概一个小时的跋涉，最后拨开一堆乱草丛后，我们终于看到了波澜壮阔的雅鲁藏布江水。于是很兴奋地在河边大石上随意行走，用手机拍照及手触江水。虽然略显浑浊，但那波澜壮阔的江面及水击大石泛起的大片哗哗白色，着实激动人心。当那两个小伙伴在江边大石上眺望远方时，我脑中竟联想到了《天龙八部》结尾慕容复和阿碧在海边时的背景画面。我们在江边玩了差不多20多分钟后无奈开始往回赶了，因为来前被告知6点要开晚饭。回程时才发现我们竟然不觉间走了那么远的路，很不好意思地导致晚饭延迟了20多分钟。吃过饭后我们各自回房间休息，但天色未暗，太阳依旧高挂。看着傍晚时刻南迦巴瓦峰周边的云彩渐散，我一个人爬到房顶，心中祈愿能看到日照金山的样子。没承想竟然愿望成真，没过多久当云气渐散后，慢慢露出了雪山的大概轮廓，然后在落日阳光的映照反光下，如金山一般闪耀迷人，终于见识到了人们传颂的“日照金山”，保佑这一年好运气。果真梦幻好景不常在，那景致大概只存续了不到一分钟又重新被雾气云彩遮住了，其他小伙伴都后悔没有去楼顶天台守候。

第三天，我们启程前往拉姆拉措，一个传说可以看到自己前世今生的地方。经过大段盘山公路后，司机师傅把我们放在游客中心，此处距离神湖观景台还有海拔200米的距离，让我们自行向上爬。这一小段路程也是我在西藏的全部旅程中唯一出现高原反应的地方，每爬行几十步就得停下来大口喘气，等心跳平复后才能继续前行。途中常见停下休息及吸氧的人，身边乱石堆砌成台，风吹经幡扬动声响，头顶乌鸦贴脊飞行，这场景氛围不禁令人悚动。差不多半小时后，终于爬到海拔5360米（珠峰大本营海拔5200米）的山顶，附视远方得见被四方山峦捧于中心的一小片湖泊——拉姆拉措。受周围神圣古怪的气氛感染，闭目静思，心中无所期冀，安享那一份宁静肃然。在山顶驻足的20多分钟里，心跳虽然平复，但由于缺氧的缘故，头开始发懵无奈只得提早下山，未能见到自己前世的样子有点遗憾。晚间入住加查小城头痛稍微缓解，睡过一觉之后才恢复正常。 

第四天，经过陡峭的达古峡谷我们来到西藏三大圣湖之一羊湖——羊卓雍措。由于天气不是很好，景色未如想象中的惊奇。而且游客太多，好的拍照位置都被他们占据，也就没了拍的兴致。当天晚间回到拉萨市区，结束了携程的团期。

四、纳木错

在回拉萨的车上按原计划订了去纳木错的一日行程。9月3号早上6点起床，7点赶到预定地点集合出发。那天小雨微冷，但人们依然趋之若鹜地前往纳木错。在路途车上的时候，藏族司机师傅就跟我们讲“纳木错开始下雪了”车子不一定进去。如果运气不好，让我们做好原路返回的打算。一听说下雪了我们都很兴奋，因为大家几乎都没见过这么早的雪，但同时心中也隐然担忧别真的无功而返。当我们的车子行驶到景区大门入口的时，果然所有的车辆都进不去而停在大门口旁边的空地上，有部分车辆已经掉头返程。司机师傅让我们先下车等一会看，他说按照惯例，雪有可能会停。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又跟我们讲，与景区工作人员沟通的结果是“可以先放我们进去，但那根拉山口的雪还在下，如果我们的车子开不上去，景区门票是不退的”。师傅征求大家的意见，我们都觉得既然来了，总不能半途返回吧，错过这一次很难有下一次机会了。况且即便是去不到纳不措，看一次西藏9月（农历八月初五）的初雪也不吃亏，所以一致决定开车进去。果然，车进景区后没多久就看到了远处山坡的一大片雪白，接着开始有零星的雪花落在车窗玻璃上，“胡天八月即飞雪，古人诚不欺我”。车子沿着高原山区公路继续行驶，四周白茫茫一片，唯现一条条曲折蜿蜒的车轮印迹，这一幕是多少影视剧中出现的优美场景啊。难得一次亲身所历，心中着实欢喜，用手机在副驾位置拍摄了好几段小视频，发了动态留作回忆。 

车子在经过山口最高处的时候，那一片区域有比较厚的积雪，所幸我们的车子没太吃力就爬上去了，司机师傅给我们在山口界碑处停了一会用于拍照留念。仅是一件薄外套且忘穿秋裤的我，在刚下车时不觉寒冷，很兴奋地拍了很多雪景照片及自拍。但后面没多久就感觉到了冷，而且鞋子还被雪水打湿，只好匆忙回到车上。接着师傅就拉着我们继续前行了，通过了一小段难走且危险的下山路面后，我们终于向纳木错湖边进发了。驶出那根拉山口大概5公里左右的路程，就未见路面有雪痕了，接着是阳光照耀下高山草原公路。心想原来也就是那个山口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下雪，大自然真的是神奇，真切感受到了高原气候的复杂多样。我们顺利地到达纳木错湖边时，天气开始转阴，湖面蓝天被云层遮住，渐显清冷。下车后我独自一人沿着湖边行走，在僻静无人处用单反拍摄了几张稀松平常的照片，录制了几段小视频保存。然后徙步翻过一块块大石，以阻断游客人群，独自坐在湖边，欣赏远处的风景及感受内心的宁静以完成自己畅想构思了很久的场景。内心积蓄了多年的西藏之行计划，最核心的愿望就是安静地看一下布达拉宫及纳木错，而今愿望得以实现，内心自是无限满足。况且，在路途中又有其他的意外惊喜，着实幸运。

五、结尾从纳木错回程后，在拉萨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睡了懒觉，以补充前些天缺失的睡眠，下午启程回沪。说实话，旅行本身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每天晚睡早起四处奔波，饮食亦不规律，尤其在高海拔地区的不适应时常半夜醒来后无法入眠，但它却又有着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令无数人孜孜不倦地去追求。因为就是这么一件花钱买罪受的事情，也是你一点点去实现当初心中所想及逐步拓展自己生命的广度的过程，在人生结局同定的情况下我们唯一能做的不就是让自己的这个过程更加绚丽多彩一些吗？

刘华健

上海江怀律师事务所律师,上海律协侵权责任业务研究委员会委员

业务方向:合同法、公司法、侵权责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