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2013年第06期    作者:王婉怡    阅读 5,832 次

      作为一名入行十多年，不敢妄言资深，亦不算年轻的律师，有着一些于我个人而言很重要的执业体会，希望能引起同仁的共鸣。

　　“在路上”，我想和大家分享的不是杰克·凯鲁亚克体的小说《On the Road》，也并非高晓松写的那首歌，只是觉得“在路上”体现了我对律师职业的理解———比如方向清晰又富于变化，有崎岖亦有平坦，有同行亦有孤独，有正路亦有歧途，有掌声夹道亦有寂寂无名……这条路原本是怎样的非行路人可定，但我们至少可以选择怎样去下走。

       一、用心制作的旅行攻略———执业规划

　　律师行业不是低着头走路，捱到一定时间就行的。入行时以及在今后的一路上，我们需要不断地审视执业环境，不断地随着情势调整行走的路径和方式，不断地令目标更加清晰或者作出修正，不断地对自身情况作出评判和提升。如果能把旅途中可能的目标、行程、方式、境遇等事项事先规划一下，对我们的旅途会有很大的指导意义。执业规划就好像一份好的旅行攻略，虽然不至于完全决定路上的每一个细节，但至少让我们不会太过盲目，不会太莽撞。所以，无论进入律师职业是基于理想还是机缘巧合，无论是刚刚起步还是已经历经了很多，制定执业规划应该都用得着，也都来得及。

　　执业规划的内容因人而异，例如：

　　（一）确定从助理、聘用律师开始的各个成长阶段的总体时间目标。业界有种说法：对于刚出校门的人来讲，从助理成长为聘用律师一般需要至少三年的时间。当然，由于基础条件、机遇、努力程度等因素的不同，会有些或早或晚的实例，如果进程推动得比较快而且基础扎实，那值得庆贺，如果太过追求成长速度则是无益的，律师毕竟是个需要积累的行业。

　　（二）确定每个成长阶段的具体目标，例如助理阶段要实现专业技能的提升，培养独立办案的能力；聘用律师阶段要努力开拓案源等等。

　　（三）确定专业方向。就这一点在业界是存在不同认识的，“全才”还是“专才”？哪个应该成为努力的方向？根据我的经验，作为专业人士当然是掌握的技能越多越好，但毕竟个人精力有限，“大而全”的目标可能无法企及。为此，不妨结合自身的条件、境遇和喜好，先确定一个或几个可以达到的专业性较强的目标，然后围绕这些目标逐步辐射出去，拓展到交叉专业甚至更外围的专业。这样，不仅压力会小一些，而且最终搭建的专业结构是丰富而稳固的。当然，因为生存或工作条件的要求，我们可能需要在一段时期内作“全科医生”，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沿着既定的规划向前走。

        二、必要的且实时更新的食物———知识和技能储备

　　作为专业人士，我们能够藉以展示自身职业价值的就是对法律的运用。无论是否拥有可以傍身的其他技能或资源，当我们作为执业律师闪光时，势必是在法律范畴内获得了成就。专业知识和技能的有无、多寡和强弱，是我们最可倚仗的，有时可能也是唯一能够倚仗的东西。还好，“好好学习”———这件我们从小做到大，甚至有时觉得厌烦的事，恰恰是自己最能够掌控的东西。无论是懈怠时、困惑时、愤懑时、浮躁时、自满时，“好好学习”都可以让我们静下来，想清楚，获得更多的动力和自信。所以，走上律师的道路，要学的将更多、更深，要一路学下去。曾经听过一句话：“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可能有点土，但道理是然。食物准备好了，就算沿途遇到不如意，也能凭自己的能力扛过去。

        说到食物，春种秋收是不变的规律。因此，知识和技能的汇聚是来自点点滴滴积累的。我们可以更多地研读条文、判例和专业论著，更多地参与或观摩专业实践，更多地观察和思考社会生活，更多地反思已经完成的工作是否可以做得更好。我们可以把知识和技能的积累视作执业旅途的风景之一，或许它没有财富和荣誉那么鲜亮，但它带给我们的自信和成就感就像风景中的绿色一样，让人舒畅和踏实。

       三、功能强大的指南针———执着的信念

　　旅途再美好，也总会遇到或大或小的障碍，来自社会、业界、自身和生活的种种因素都可能让执业之路不那么顺畅，如果还想走下去，信念会给我们指出方向。

　　首先，对执业环境要有信念。这是我们选择律师职业就必须接受和坚守的，不仅仅因为我们身在其中，更因为律师行业是这环境的一部分。我们不象小说家，在潜心写作时可以暂时拒绝与外部环境的互动，可以有想象；我们不象科学家，可以在客观世界里寻找想要的结果。作为律师，我们是执业环境的执行者、承受者，也是改造者，我们与大环境之间是有它有我的关系。因此，没有对执业环境会一路向好的信仰，执业旅途就会呈现灰暗的色调，这份职业也会丧失它应有的意义。

        其次，对自己要有信念。无论诉讼还是非诉业务，每个律师都时刻面对对错、输赢、好坏的竞争和评价，有时我们费尽心力却难以获得想要的结果。在那一刻，人难免会对自己产生质疑或否定。由此，眼前变得混沌，路和风景都看不到了。这时，我们需要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强大的对手和困难会成为实现自我提升的机会，相信很多事情会因为我们的努力和坚持而变得越来越好，甚至可以相信好运终将来到。一句话，好的执业律师应当是一个对自己有信心的人。

   　 四、可以行万里路的鞋子——踏实而执着的工作

　　所有的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理想也好，信念也罢，不转化为一个个脚印就都是空的。我们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例如：认真对待每一项工作，无论案值多寡、影响大小，它都是一个独立的体系，要让它展现出应有的美；及时对每一次实践进行反思，这中间汲取的经验和发现的不足对今后的工作会构成借鉴；对重复性的工作保持必要的热情，哪怕只是令其中的一个用词更加贴切和精准；甚至是为来访的客人以最适当的方式倒一杯水，这至少也是办公和社交礼仪的积累。无论前景是否足够明朗，先用心地做好眼下的工作，踏实很重要，浮躁是魔鬼。

　　执着是成功的因素之一，它所体现的长期坚持远胜过一时的万丈豪情。当我们在执业时，或许感到成果迟迟不来，目标遥不可及，从做律师助理或新律师开始，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质的飞跃，再比照同等年资的其他朋友，人家可能已经绽放了阶段性的灿烂，可自己仍旧不明不暗。这时，无论你是否有实现突破的幸运，坚持都是需要的。律师行业大浪淘沙，中途主动或被动离开的不少，作为一名律师，在这个行业经历了起起伏伏之后，能够说声“我还在”，就已经是一种成功。况且，有时候多走两步，风景就真的不一样了。

        天道酬勤，如果不想更换旅程，就好好地往前走，无论步子大小，我们都在前进。

   　 五、旅途中的安全标志———足够的自我约束

　　无论哪个行业，都是有可为，有可不为。作为熟悉法律规定和社会价值取向的执业律师，我们更清楚哪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不触及底线，既涉及法律和律师行业的尊严，亦关乎个人的执业安全。所以，这一路上，我们要经常作出判断和取舍，对于不能去的地方，诱惑再大也该懂得放弃。如果顺着诱惑走，可能有去无回了。从长远计，此时的“放弃”失掉的只是风险，获得的是在律师道路上长久的生命力，我愿意选择后者。

　　有些安全标志是别人已经既设的，例如行业规范，那是对历史的总结，建议你相信它。有时，既往的经验可能不足，那我们可以回归人类良善的价值观寻求答案；有时，诱惑确实太大，纠结一下还问题不大，只要脚的方向是正确的。

　　执业律师的旅途很长，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去体会，别为了一棵绚丽的罂粟花而放弃前面的景色，甚至放弃了自己。

我很高兴自己有执业律师这段经历，它令我体会到的东西很多，有些感悟不仅有助于职业的发展，也适用于人生的其他方面。可能你我的情况不同，感想也有所差异，但有一点我相信是可以达成共识的：律师，是一份很值得体验和为之努力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