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做过姚文元辩护律师——记一次深深铭刻在后人心中的特别辩护

媒体报道

日期：2009-06-03 作者：宋宁华阅读：5,225次

        十年动乱，祸国殃民；打倒“四人帮”，举国欢庆。但惩处历史的罪人更需要经得起历史的考验，为中国揭开从“人治”到“法治”的新一页。

       当年，来自上海的韩学章和张中被指定担任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案主犯姚文元的辩护律师。如今，两名大律师均已辞别人间。但他们经历的特别辩护仍深深铭记在后人心中。

       昨天，记者来到张中之子张国新家中，如今也已是资深律师的他，拿出父亲与其他几位一起参加两案辩护的老律师合著的《特别辩护》一书，和珍藏的一份份历史资料，再次为记者翻开那尘封的特别辩护一幕。

北京来了神秘任务

      “父亲去年去世，他在世时说起这段特别辩护，总会深情怀念恩师韩学章大律师。”张国新拿着一份父亲撰写的纪念恩师的文章说。那一年，韩学章67岁，张中55岁。

       1980年，我国第一部刑法、刑事诉讼法正式实施，律师管理暂行条例刚颁布，恢复律师制度的筹备工作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9月，张中刚从北京的律师培训班回来，就和韩学章一起接到通知，让他们赶快去北京司法部报到，说有重要任务。但到了北京，才知道为了审判举世瞩目的“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一案”，中央决定设立特别法庭，司法部为此调集了来自全国的20名律师担任10名主犯的辩护人。

该为坏人辩护吗

       接到这个特别任务，张中和其他许多律师一样，一开始都颇有顾虑。要知道在当年的历史背景下，人们刚从反右、“文革”的历史阴影中走出来，不少人自己就遭到“四人帮”的迫害。为这些全国人民痛恨的历史罪人辩护，人民能接受吗？

        韩学章为张中做思想工作：审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案”这样的大案，若是没有辩护律师，岂不是说明中国法制不健全？而且现在正在筹备恢复律师制度，此案的审理正是最好的案例。而中央领导也指示参加辩护的律师，要在认定事实、适用法律上起作用，要讲些道理出来。有了这样的“定调”，张中放下思想包袱，积极投入到辩护中去。

与姚文元狱中见面

       1980年11月13日清晨6时，韩学章、张中就动身赶往离北京150多公里的秦城监狱，这是他们和姚文元的第一次照面。

      “事隔许久，父亲才告诉我们当年的一些故事。姚文元并不像多数人想象中那样能说会道。”张国新回忆，他一见到律师就脱帽、鞠躬，露出光头、圆脸，外形有些胖，说话有些结巴，眼睛还时常向上翻着。

       听说律师来自上海，姚文元表现出一些惊讶。律师首先从起诉书上指控的犯罪事实一一询问，最后才问他对犯罪性质的看法。问到这里，姚文元就显得紧张起来，承认在天安门事件上是错误也是有罪的。

法庭采纳辩护意见

       1980年11月20日，在北京正义路1号，“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特别法庭终于开庭！台下1200个旁听席座无虚席。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有民主党派、群众团体，也有包括刘少奇夫人等受害者家属代表等。

        在庭审姚文元之前，律师做了充分准备，反复讨论修改辩护意见，张中在抄写辩护词时将字体放大9倍，以防看不清楚。韩学章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朗读，和张中商定声音的高低、发言的速度。

      在辩护词中，律师在确认姚文元是反革命集团主犯之一的前提下，指出他的某些活动，是在江青指使下实施的，江青应负主要罪责。

      关于特别检察厅指控姚文元参与上海武装叛乱问题，律师指出，检察厅的唯一证据是姚文元曾经说，“文化大革命是暴力，天安门事件也是暴力，将来的斗争也是暴力解决问题。”认为这是为上海武装叛乱作舆论准备。但律师辩护道，姚文元说这话时是1976年5月，正是“四人帮”猖狂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再过5个月就将被覆灭，更难以预料那时要在上海发动武装叛乱，因此二者之间没有因果关系。最后，法庭采纳了律师的意见，在这点上没有定姚文元的罪。律师的依法辩护，通过电视等新闻媒体的传播，使中国律师的崭新形象得到广泛的宣传，取得良好的社会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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