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2005年度“中国十大风云律师”朱妙春

《上海法治报》 2006年3月31日|法治特刊|  作者：撰稿 郁林 席文跞

 

上海朱妙春律师事务所主任朱妙春一向守时，但2006年2月26日那天，他迟到了。一个由他主办的“中国民族企业知识产权保护”的研讨会和一个授予他荣誉的颁奖会几乎同时召开，分身乏术的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不过，当姗姗来迟的朱妙春急匆匆赶到颁奖现场时，迎接他的依然是热烈的掌声。在这项由《法制早报》、lenews法薪传媒主办的“中国律师·风云榜”评选中，朱妙春当选为2005年度“中国十大风云律师”，而同时入选的还有代理佘祥林“杀妻”案的何大林等律师界的“重量级”人物。
评委会给出的颁奖评语让朱妙春在激动之余又倍感沉重：“与日本的诉讼案，正是一项‘维护权利，伸张正义’的事业。这项艰苦而正义的事业一定要继续下去，屡战屡败，还要屡败屡战！”
作为国内首部披露中国在日劳工悲惨遭遇的《劳工血泪史》一书的主编，作为中国劳工对日索赔诉讼的参与者，作为代理过“鲁迅稿酬案”等诸多经典案件的著名知识产权律师，朱妙春的执业生涯中有很多故事值得回味……

A 惨痛史实让他义愤填膺
为何会主编《劳工血泪史》一书，还得从朱妙春代理慰安妇索赔案说起。
2000年下半年，朱妙春偶然结识了上海师范大学中国慰安妇研究中心主任苏智良教授。尽管两人业务专攻大相径庭，但相同的民族正义感让两人甚为投缘。
苏教授在交流中讲述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惨痛史实，这让朱妙春义愤填膺。“我愿意为那些老人讨回公道！”就这样，2000年年底，朱妙春正式担任上师大中国慰安妇研究中心法律顾问，并在律所成立了对日索赔课题小组。
前辈们的对日索赔屡战屡败，这让朱妙春深知搜集证据的重要性。于是，他和苏教授跟静安区公证处取得联系，共同前往崇明岛，为昔日被迫充当慰安妇的老人们作证据保全公证。
媒体的广泛报道让朱妙春和苏智良顿时成了民众眼中的“对日索赔斗士”。2001年3月，肖维忠、董国忠和唐文清三位老人敲开了天宏律师事务所的大门。原来，三人都是二战期间被抓到日本的中国劳工，他们是慕名而来的。
在诉说昔日在日本所遭受的迫害和虐待时，老人声泪俱下，而朱妙春的心也被深深震撼。“作为一个中国人，面对那些饱经沧桑的老人待雪的沉冤，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说这话时，朱妙春一脸沉重。

B 劳工血泪史得以永存
2002年3月23日，电视台播放了以朱妙春无偿代理中国劳工对日索赔为素材的专题片。节目产生了巨大的社会效应，之后竟有56位劳工纷至沓来，要求天宏律师事务所为其代理对日索赔。这些人中，最大的将近百岁，而最小的也已70多岁。
朱妙春说，每当望着老人们远去的背影，他就感到心中热血沸腾：“现在又有多少人记得旧中国那段惨痛的历史？绝不能让那段屈辱的历史被时间湮没！”于是，他开始筹划把劳工们的血泪史整理成书。
朱妙春的执著信念感动了律所的同事们和华东政法学院的学生志愿者们。由于年代久远，劳工资料散失的情况非常严重。为了收集到充足的第一手材料，他们经常要打上数十个电话，频繁地前往当事人家中。有的劳工远在湖北、浙江、安徽等地，他们还得长途跋涉前往当地进行采访，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一次次奔波，一次次整理，一次次修改，终于让一段尘封半个多世纪的血泪史得以永存。2005年8月15日，凝聚朱妙春心血的《劳工血泪史》在上海首发。七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民间对日损害赔偿的先导者王工在序言中这样写道：“这不是一般意义的书，一读即可抛却的书；它无比沉重、震撼读者心灵，必将深深印在中日两国民间尤其是后代的心坎上。”
朱妙春说，在世的劳工都已是风烛残年，他们的相继去世更让他心中难以平静。2002年3月委托他办理对日索赔的有56位劳工，四个月后就有14人去世，而至今，来登记的劳工人数一直没有增加。
“鞠躬尽瘁、愚公移山，为代理的案件尽心尽力；对日索赔，中国律师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智出智！”在“中国律师·风云榜”的颁奖典礼上，朱妙春用这样的获奖感言和所有律师共勉。

C 中国私企打败了'摩托罗拉”
提到朱妙春，人们很容易把许多轰动一时的大案跟他联系在一起。譬如，震惊沪上的“云都浴场浴客死亡损害赔偿案”、1989年诉讼总标的近1300万元的“海通经济纠纷案”、“河南律师李奎生伪证案”等等。尽管代理刑案更容易出名，代理经济类案件更有效益，但朱妙春最终还是选择主攻知识产权领域。
“很多知识产权纠纷对很多国内企业都是生死攸关、关乎存亡的大事，能帮他们渡过难关、摆脱困境让我很有成就感。”
此话不假，当很多国内企业陷入困境时，朱妙春用他的智慧“妙手回春”。
上海“领带沙龙”的沙荣华总经理怎么也没想到，正当自己的企业顺风顺水进军上海滩时，竟遭来了国际巨头美国摩托罗拉公司的侵权诉讼。原来，摩托罗拉公司不能够容忍有和它近似的商标被使用，而“领带沙龙”却不幸“犯忌”。
上海“领带沙龙”只是一家做领带生意的民营企业。公司早在1992就为主打产品“MENLOVE”（男爱）领带注册了由“M”图形与“MENLOVE”（男爱）组合而成的商标。对此，摩托罗拉公司在1998年正式向中国商评委提出申请，要求撤销该商标的“M”图形。
面对强的大对手，朱妙春并未失去应有的冷静。在仔细分析案情、详细调查之后，他的心里有底了。
他在申诉答辩书上指出，虽然双方商标近似，但上海“领带沙龙”商标设计来源于品牌名称“MENLOVE”的第一个英文字母，这一设计理念出自男性衬衣的领口样式，也与该产品（领带）相符。而且该商标图形与字母的组合与摩托罗拉的商标有着显著区别，更何况两个公司的商品分属不同领域。
经过漫长的等待，商评委最终认可了公司方的答辩，并维持了上海“领带沙龙”的商标注册。很多业内人士感叹道，“中国私企战胜了跨国‘航母’！”

D 骨子里的民族情结
“我们这代人很传统，骨子里总有种‘中国人帮中国人’的民族情结。或许正因为如此，我对任何有志于对抗国外滥用知识产权的国内企业总是抱以同情、鼓励甚至是支持。”朱妙春笑着说。
最近接手的两个案子很能说明问题。一家贵州电器厂报案说，上海华明电力设备制造有限公司的创始人肖日明拿走了一批有载开关
技术图纸，而这些图纸涉及20多年前的商业秘密，其经济价值高达11亿。于是，肖日明成了嫌犯。
在接受上海华明委托的同时，朱妙春对本案有着更为深入的思考：“上海华明在国内高压分载开关中占40％的市场份额，是中国民族企业的代表。而以德国MR公司为首的外国企业在高端产品上占绝对优势地位。中国企业绝不能利用20年前的事相互打压，而让外国公司坐收渔翁之利。”
前不久，瑞士狐狸城和上海富客斯实业有限公司为“FOXTOWN”的图文商标打起了一欧元的官司，朱妙春再次成为中国民营企业的诉讼代理人。
“我总认为，如果知名度和价值品牌是中国企业自己靠广告投入、规范经营和优质服务打造出来的，那不拥有驰名商标的外国公司就没有理由来顺手‘摘果子’！”朱妙春对此直言不讳。

E 为“鲁迅”打官司纯属机缘
鲁迅家族首席法律顾问，这是朱妙春众多顾问头衔中最耀眼的一个。迄今为止，朱妙春已相继代理了“鲁迅稿酬案”、“鲁迅肖像权案”、“鲁迅姓名权案”、“鲁迅商标案”等一系列案件。在他的20年律师执业生涯中，涉及代理鲁迅家族案件纠纷的就长达18年。
无巧不成书。一系列的巧合，成就了朱妙春跟鲁迅家族的情缘。
1981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未经鲁迅儿子周海婴同意，即与日本学习研究社合作出版日文版《鲁迅全集》，也未向他支付稿酬，为此，周海婴于1986年6月28日将出版社告上法庭，要求追讨稿酬。由于该案涉及到一代文学大师鲁迅先生的权利而广受海内外瞩目，该案在当时也被称为“最棘手的著作权纠纷”。
说来也巧，1988年11月，朱妙春前往北京代理一起专利侵权案。由于他要拜访的人恰好不在，他一时没了方向。两位来京采访的媒体朋友正要去周海婴家采访鲁迅稿酬案，闲着没事，朱妙春就陪同前往。
由于一审败诉，周海婴有些犯愁。在了解了案件的来龙去脉后，朱妙春将自己的见解全盘托出。
就是这次登门造访让朱妙春跟鲁迅家族结下了不解之缘，很快他开始代理“鲁迅稿酬案”的上诉。

F九上京城换来握手言和
放在朱妙春面前的是一道难题。鲁迅稿酬案追索日期是从1953年到1981年，其间跨度将近30年之遥。而且在这30年中，我国关于著作权的立法也不断演变。如何既切实维护鲁迅的尊严和鲁迅家族的合法权益，又顾及当时的国情和法制环境，把握情、理、法三者的恰当尺度，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当时社会上对“鲁迅稿酬案”也有种种非议，认为鲁迅后人打官司只是为了钱，而法学界对于该案所涉及的版权问题也存在曲解。面对这些不利因素，朱妙春知难而上，他仅在1989年一年就九上京城，多次走访国家版权局和最高人民法院，拜访众多法官和专家，还多次组织召开研讨会。
令人惊讶的是，为了这起案件，朱妙春竟写了近10万字的书面材料。“办一个案子写这么多文字，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不少同行惊呼。
维权的过程充满艰辛，但让朱妙春欣慰的是，他的维权行动不仅成为一次知识产权的全民“普及大会”，也引起了法律界的关注，他撰写的多篇论文还被权威法学刊物登载。
常言说，天道酬勤。1989年，鲁迅稿酬案终以双方调解而告一段落。
在朱妙春看来，鲁迅系列案的诉讼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而是希望通过这样一个司法实践，推动立法的完善。在代理这些案件的过程中，他也不断将办案思考凝于笔端。
因为鲁迅稿酬案，他撰写了论文《鲁迅稿酬案中的八大版权问题》；因为鲁迅肖像权案，他提出了“已故名人肖像权保护”的前沿思考……

G被告成了原告的加盟店
律师们常说这么一句话“法庭上各为其主”，这也充分说明律师业竞争的残酷。不过，在律师生存压力加剧的背景下，朱妙春始终保持着一颗平常心。
时下，很多老百姓对律师“挑讼”行为怨声载道，但朱妙春认为，在民事案件中，如果双方当事人能够握手言和、皆大欢喜这是更深意义上的“助人”。
原被告剑拔弩张、水火不容，在朱妙春代理的一起珠海天年公司商标纠纷案中，出现了这样的激烈场面。不过，经朱妙春跟对方律师反复沟通，双方不仅握手言和，被告的产品后来还摆上了原告的展台。
同样一幕出现在由朱妙春代理的“永和豆浆”系列商标侵权案中。在为原告“永和豆浆”国际集团到处打假维权的同时，朱妙春也一直劝解当事人能尝试着与被告沟通甚至合作。让他欣慰的是，浙江嘉兴的一个被告后来还跟原告签署加盟协议，假“永和”变成了真“永和”！
“这样的结果，要比我们对被告‘痛下杀手’好上数倍，中国人一向倡导和为贵么。”朱妙春对此感慨不已。
上海市司法局的统计数据显示，连年来，由朱妙春创办的天宏律师事务所都在上海司法系统承担司法援助案件中名列前茅。“勿庸讳言，律师是需要赚钱的，但尽可能多地为当事人提供帮助才是律师的真正职责。”朱妙春说。

H 打官司乐当“和事佬”
四兄弟打起了全国首例商标共有权纠纷案、轰动一时的“斯贝克商业秘密案”的原被告原是同门师兄弟，朱妙春坦言，看着这些案件的双方当事人原本亲如一家，如今却因利益之争而对簿公堂，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的人官司的确赢了，却输了情理。作为律师，如果能促使原被告双赢乃至多赢，那该多好！”朱妙春由衷地说。
有一件事让他刻骨铭心。2001年8月，丁某与丈夫张某及女儿一起参加由旅行社组织的千岛湖3日游。
然而，谁也没想到，一家人的快乐之旅却成了死亡之旅。就在天目溪进行竹筏漂流时，因筏工违规抄近路，误入漩涡河段，导致丁某未成年的女儿掉入水中。情急之下，张某迅速跳入水中。女儿最终获救，可他却因体力不支，溺水身亡。
悲愤至极，丁某母女将几家旅游服务单位告上了法院。一审判决后，丁某请朱律师代理二审。据理力争换来了旅行社一方的道歉，案件最终以调解告终。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诉人丁某和公婆又因赔偿款的分配问题而僵持不下。朱妙春作了多次努力，但屡屡无功而返，他为此感到很遗憾。
“事实上，再多的赔偿也换不回死者的生命。如果当事人都能本着和为贵的理念，很多纠纷完全能靠情理解决。我当‘和事佬’，就是希望当事人之间不要因一时纠纷而伤了情面。”
临别前，笔者在朱妙春的书橱里看到了本次获奖的那块奖牌，上面铭刻着这样一行耀眼的黑字——“所有的辩护都通向正义”。

背景
内地企业受困涉外“知产大战”
据了解，近年来，各省市涉外知识产权诉讼激增，中国企业面临跨国公司知识产权诉讼的强大攻势。
业内人士透露，国外许多大公司现在都聘有大量调查员，每天在国内各地的市场打探，看是否有企业在违法生产他们拥有知识产权的产品，并对侵权者提起诉讼。目前，这些调查员的活动范围已扩大到我国西部欠发达地区。
朱妙春律师认为，内地企业之所以成为跨国公司知识产权大战的首选目标，主要是因为它们现在具备了三个条件：市场份额高、跟随主流技术、没有专利累积，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企业最有可能遭致跨国公司的围堵。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受涉外知识产权案冲击的几乎都是我国成长性好、竞争力强的企业，尤其是那些正在进军国际市场的企业。”

素描
学生眼中的“朱老师”：老夫聊发少年狂
言传身教融在每一件小事
不管是一直跟随朱妙春的助手，还是刚工作不久的大学生，都爱称呼朱妙春为“朱老师”。“他的确像老师一样，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知识传授出来。”助手张峥律师说。
朱妙春的确当过老师。1977年到1979年，他曾经在广东湛江从教。“年轻时我看过前苏联的一部电影《乡村女教师》，印象很深。我当时就在想，能看到自己的学生一个个茁壮成长，那种为人师表的幸福感是无法形容的。”
朱妙春的言传身教融在每一件小事里。“一次，朱老师为杂志撰稿，前前后后改动了近十遍，最后一次修改到凌晨两点多。第二天改好后他还特意把我叫去，告诉我为什么要改，为什么这么改。”学生小丁回忆说。
有一件事让朱妙春曾经的助手顾律师终生难忘。那是1998年岁末的一天，他跟朱律师一起去取证。由于证人只有晚上九、十点钟才有空，他们只能吃完晚饭上路。
那天下着小雨，天色昏暗。当汽车准备翻越一座桥时，车子颠了一下，方向盘一偏，挡风玻璃应声而碎，开车的朱妙春被撞破了一块头皮。顾律师大惊失色，而朱妙春依然镇定自若。他什么也没说，下车关上车门，叫了一辆出租车继续赶路。

舍不得把时间奉献给睡眠
有句话常挂在朱妙春的学生们嘴边：“朱老师每天睡觉最早三点钟、经常五点钟。”这句话真实反映了朱妙春的工作状态。
朱妙春几乎每天都在凌晨才入睡，有时天空已经泛白，他仍在阅读案卷、整理办案小结、做工作纪录。而到了早上七八点钟，他又按时起床，进办公室工作。
“您已经61岁了，已经功成名就，就不要这么拼命了！”家人、朋友、学生甚至是当事人都关切地劝他。对此，朱妙春常以“老夫聊发少年狂”来回应。
“我总觉得，‘助人助国助社会’的目标要经过许多累积才能实现。只要每天能多做一点事情，就会离实现我的人生目标更近一点。时光宝贵，我怎么舍得奉献给睡眠呢？”朱妙春笑着说。

评价
两个雅号：“学校”和“编辑部”
一个律所就是一所学校
1998年，朱妙春创办了以知识产权为特色的上海市天宏律师事务所。这是一个以年轻律师为主的律所，充满活力和朝气。
“有时候我去会见当事人，如果有愿意去听的，我也会尽量多带几个人同去，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学到知识。回来后，我们师生再切磋，其乐融融。”
朱妙春坦言，当他的助手很累，因为他对学生的要求很严。譬如，他要求学生们每天都要做详细的工作记录，对于每个案子的进程都要写大事记，结案之后要作归纳和小结甚至写感想和论文。
“从当律师那天起，我就经常把一些重要案例写成代理纪实，就一些司法界的热点难点问题撰写论文。我也是为了督促年轻人养成良好的职业习惯和工作方法，并不是刻意为难他们。”
朱妙春有个习惯，每每接到一些大案要案，他都会尽量安排学生充当助手，他的理由很简单：“多给他们一些参与案件的实战机会，多积累一些经验，他们或许就能早日独当一面。”
于是，经常有人笑言：“朱律师啊，你的天宏所不仅是个律师事务所，还是一所学校啊。”朱妙春对此总是微笑着点头。
除了被冠以“学校”的称呼，天宏所还有另一个雅号——“编辑部”。在他看来，这是对于他个人和天宏所注重文字工作的赞赏。
“人的一生是极其短暂的，若没有文字积累，那诸多办案经验将空流一世。”朱妙春时常提醒自己要跟时间赛跑。
在原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副会长王文正眼中，朱妙春的出书速度令人惊愕。迄今为止，朱妙春已发表专业文章逾15万字，并已出版中国名律师丛书《版权诉讼案代理纪实》、《反不正当竞争诉讼案代理纪实》等五部学术专著及《我为鲁迅打官司》等两部纪实作品，颇受业内好评。据悉，他的第六本专著《软件与网络案代理纪实》也将于近期出版。
很多业内人士评价朱妙春是“专家型律师”，对此，他谦虚地说：“这是大家的抬爱，我不过是喜欢把思考的东西积淀下来罢了。”

著书立说打造“编辑部”
除了著书，对案件中或当前法律领域的热点和难点问题组织学术研讨，成了天宏所的“特色曲目”。据不完全统计，朱妙春已筹办了“鲁迅肖像和姓名权研讨会”、“金华火腿商标法律问题研讨会”、“WTO与反不正当竞争研讨会”、“商标一百周年论坛”、“中医药知识产权保护论坛”、“华明商业秘密研讨会”、“FOXTOWN商标研讨会”等二十多个知识产权学术研讨会和论坛，得到业内很高评价。4月26日，又一个“创新与发展品牌战略高层论坛”将在北京举行。
朱妙春总是在忙碌中度过。除了办案，他还经常受邀前往湖南、山东等全国各地高校及企事业单位讲学。虽饱受长途劳顿之苦，但他依然乐此不疲。“无论是著书立说，还是讲座授课，我就是希望把自己的一些有益经验跟年轻人分享，希望他们少走弯路，快快成长。”

访谈
中国企业，如何突破知识产权“壁垒”
针对跨国知识产权诉讼日益增多的现状，朱律师接受了专访。
问：中国企业在面对跨国知识产权诉讼时往往处于不利地位，主要原因是什么？
答：我国知识产权制度在条文上已逐步与国际接轨，但在知识产权意识和知识产权战略的应用上远未达到国际水平，中国大部分企业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还很差，这也正是中国企业在跨国诉讼时屡战屡败的主要原因。
与此同时，随着中国加入WTO和我国知识产权立法日益完善，许多跨国公司已逐渐完成了其知识产权战略的“中国布局”，有的还采用了“养肥了再杀”的策略，现在正是他们集中“收网”的时期。
问：“大敌当前”，国内企业应该如何应对？
答：中国企业首先不要怕、不要慌，应在“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只要准备充分，民族企业的合法权益完全可以得到维护。譬如，前不久，我代理的一家民营企业遭到了挪威一家在华全资大型企业的百万元索赔。由于应对得当，对方最终同意以补偿一万元诉讼成本而撤诉。
日益增多的跨国知识产权诉讼也对律师专业化提出了更高要求，只有培养大批年轻的、专业精通的知识产权专职律师，才能加强中国企业自身的知识产权保护能力，帮助中国企业在国外公司设置的知识产权“壁垒”中成功突围。
问：对于日益增多的涉外知识产权诉讼，在立法和司法上您有哪些建议？
答：知识产权保护是把双刃剑，过度保护就会妨碍技术发展和社会进步。因此，在立法和司法过程中必须把好一个度。
有这样一个例子值得深思：一个“海归派”遭到一家国外公司的知识产权诉讼，有趣的是，这场官司外国公司在国外没打赢，最终在国内反倒打赢了。
中国还是一个知识产权弱国，中国的企业还不强大。如果我们不考虑中国的国情，不在加大对知识产权侵权行为惩处的同时，积极采取措施对中国民族企业予以适当保护，那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