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子晚报：超越个案关注杀子悲剧

来源：扬子晚报     日期：2011-06-03         阅读：2,965次

因为不忍心看到两个脑瘫的儿子受苦，一直倾其所有救治孩子的母亲，绝望中亲手溺杀了两个孩子，自己服毒自杀被救活，被诉故意杀人罪。全国各地有近千母亲为她求情，网络数十万人签名求情 (本报今日A19版)。

这个悲剧，触动了每个人心中最柔弱的东西。

没有谁比一个母亲更疼爱自己的孩子，即使是脑瘫的孩子，别人可能有心理障碍，可作为母亲，她只会更加疼爱和怜爱。可想而知，她作出这样的选择，是经过了多少痛苦的煎熬和挣扎。为了孩子，她要亲手结束自己疼爱的孩子的生命，为了解脱，她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何止是自己用刀子割自己的心。最后孩子死了，她却被救活了，在我们看来是万幸，而在她自己看来，简直是对她最大的惩罚，让她生不如死，分分秒秒地如地狱般的煎熬。

面对这样的人伦悲剧，我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孩子脑瘫，本就是莫大的悲剧，而这样的结局，更是悲剧中的悲剧。这样的人伦悲剧，应该引起社会对救助脑瘫儿的关注。这样的家庭悲剧，不该只由一个家庭、一个母亲承担，这是他们无力承受的，而应该由社会来分担。

在救助脑瘫儿上，许多发达国家都有一套完善的社会救助计划，比如英国这方面就很发达，家中有残障儿童，可以向社会服务机构申请照顾，这个钱由政府支付，还有“一帮一”家庭制度，可以分担家庭的压力。英国首相卡梅伦上任曾想削减这笔开支，结果一个脑瘫孩子的母亲写公开信激烈批评首相这一行为，引起轩然大波。

近千母亲呼吁法官轻判，现在，压力都到了东莞第一法院的主审法官身上。我想，法官，在这个时候一定比我们一般人更加纠结，更加难受，他是真正处于情与法、法律人与社会人、良心与职业的激烈冲突中，被架在火上烤。面对这个悲剧，无论怎么判决，都是一个悲剧，都会有社会争议。人们对这件事情感上的纠结，无法寄望于一个法律的判决上寻求到心理上的平衡。还是尊重法官作出的独立的判决吧。

法官无论怎么判，都非常纠结。如果依法判处这个母亲故意杀人罪，判了重刑，不仅将承受着社会舆论的批评，他自己的良心上一定过不去；可如果受了舆论的影响，放弃了独立的判断，宽容了这个母亲，法律上作了妥协，他同样会受到来自专业上的批评。关键的是，法官原谅了这个母亲，对舆论是一种安慰，可对这个只想求死的母亲来说，是一种无穷无尽的煎熬。

我的判断是，还是不要过度去关注和纠结于这个残酷的个案了，舆论不要给法院和法官施加过大的压力，这种关注，对法律，对那个母亲，还有她的家庭家人，都是不利的。舆论还是应该回到对社会保障制度的完善、如何避免悲剧重演上来。敦促政府出台相关援助的法律，敦促社会组织和基金会关注类似这样的家庭，关心我们身边这样的家庭和这样的母亲。将这种关爱前移，不要等发生了悲剧再去在情与法的冲突中不能自拔，而是通过社会关爱为这样的家庭减压，不要让他们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我相信，如果那个母亲能感受到这种来自政府和社会的温暖的话，她一定不会干出这种蠢事，悲剧一定能够避免。 (北京 曹 林）